精彩回顾正面打击五

时间:2017-3-30来源:治疗方法 作者:佚名 点击:

《正面打击》原载《啄木鸟》年第1、2期

刑警苏铁有个“假小子”一样的女儿,她是苏铁,也是一帮刑警弟兄们的心肝宝贝。在这些刑警的“熏陶”下,她过得很洒脱,迟到旷课、打架逞能,不仅是游戏厅里的“霸主”,也成了同龄“小太保”们崇拜的偶像。面对这个桀骜不驯的女儿,苏铁有心管教,却力不从心。蹊跷的系列谋杀案已经使三个受害人丧命,苏铁和他的弟兄们却依然一筹莫展,深感“压力山大”。火上浇油的是,十多年前一起银行抢劫案的案犯越狱出逃。苏铁深知这起案件背后隐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不但涉及女儿的身世,更是他刑警生涯的滑铁卢。但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自以为早已尘封的往事将无可避免地重见天日,他的女儿将成为凶残的对手报复他的工具,他们父女都将面临人生中最残酷的正面打击……

二十

铁军的尸体放在尸检室的一张手术台上,等家属看过后就要解剖。张曼和助手宁强站在手术台另一边。

查找铁军的家属很顺利,这是三起相隔仅几天的命案中第一个确认了身份并通知了家属的死者。

铁军娘推开两边搀扶着的女儿,抹一把泪走到近前,她想再好好看一眼自己的儿子。看上去,铁军像是睡着了一样,左边那条胳膊此刻和脸色一比更显得黝黑。铁军娘看到儿子身上那件汗衫——领口有一处绽线,她那天就看到了,说要给他缝,没顾得上,儿子就穿着这件绽线的汗衫……死了。

铁军娘再也忍不住悲痛,好像就在昨天,儿子对自己说:“妈,这些年您净替我操心了,现在,该轮到我孝敬您了。”可是,他怎么就扔下娘去了呢?铁军娘扑到儿子身上:“军儿,你醒醒啊,你说过要孝敬娘的,你一向说话算数,你怎么就不答应一声呢……”

张曼和宁强急忙上前一步想要扶老人起来,赶在前面的铁军的两个姐妹齐齐惊叫一声。

床上的铁军像是轻轻叹了口气!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的眼里鼻里嘴里突然渗出暗红的血,蚯蚓一般在铁军脸上蠕动,那情景,悲惨而恐怖。

铁军娘不哭了:“军儿,娘知道你死得冤,娘一定要看到害你的人被抓住,到时候,娘告诉你,你放心去吧……”

送走了死者家属,张曼看一眼宁强,宁强的脸上也有些变颜变色。张曼拍拍他的肩:“你不会也以为死者用这种方法来鸣冤叫屈吧?”

宁强摇摇头。

“那么,你说说看,怎么回事?”张曼有心考考这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小伙子。

宁强说:“这具尸体发现时距离死亡时间已经约五小时,再加上现在天气比较热,从冷藏柜里拿出来到这会儿,尸体内部已经开始有了变化。刚才死者家属趴在尸体上痛哭,对尸体形成压力,尸身内部的气体受到挤压,经由眼鼻口等处释放,带出部分血水。”

张曼赞许地点点头。这小伙子平时不声不响,想不到会有这样非同一般精确的见地。

“很好。”张曼戴上手套。“那么,让我们开始工作吧。”

老秦心神不宁地看着那些警察一个个神色凝重地在房间里进来出去。他们翻看着美美抽屉里的本子、柜子里的衣服和箱子里的东西,不时地就拿个塑料袋把什么给装起来。一个胡子拉茬的警察,看来年纪也不轻了,还抱着来福仔细看它脖子上的项圈。

老秦小心翼翼地走到大胡子跟前,他听到那两个年轻的警察苏队苏队地喊,他认准了这是个官:“苏……队长,你好!”老秦有些紧张,他一辈子还没跟警察这么面对面地打过交道呢。

“叫我老苏就可以了。”那人倒还和善。

老秦赶紧赔笑:“看您说的。苏队长,出了这事,我也没想到。我是看她一个女孩子家挺可怜,再说,我也押了她的身份证了。怪只怪,我不知道她是做那种事的呀,要是知道我还让她住啊?不过真看不出来她是做那种事的,从来不往回带乱七八糟的人,有时候回来得晚也是安安静静的。有时候出远门,一走两三个月,那狗就让我给她照看着,在房租之外另再给我钱,所以……”

苏铁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这房东租房出去没跟街道打招呼,没办租房卡——他怕出这事后被取消出租房屋的资格。苏铁给他宽心:“放心吧,你能主动来公安局反映情况就是帮了我们大忙,以后再有人租房,去把手续办了,别为省那点儿管理费,也别怕麻烦——这房客是受害者,如果是害人的,那你还真脱不了干系呢。”苏铁拉老秦在沙发上坐下,“你刚才说,这个叫美美的姑娘有时候出远门,一走就是两三个月,她经常外出吗?有没有什么规律?”

二十一

还是那间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居室。那只红色的灯泡。那双戴着白手套的手。

这双手正拿着几张放大的照片仔细地对比着,像是要找些什么出来。

没有结果。照片被轻轻甩在桌上。

黑影站起来,仿佛疲惫之极,伸了个懒腰,摘下手套搓了搓脸,然后很小心地重新戴上。他走到房间另一个角落,黑布蒙着的一排仪器前,他从架子上取下长镊子。再转过身来,他的手里多了几张湿漉漉的照片,他很仔细地把它们夹好晾在一根铁丝上,然后就那么来回踱着步,偶尔在其中的一张跟前停留片刻。忽然,他停住,取下其中一张照片放在眼前细细察看。

几分钟后,房间重又恢复寂静。

二十二

市东郊水泥厂家属区周围一圈是附近卖地农民盖的一座座小楼,红顶白墙,马赛克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又喜庆又俗气。

水泥厂家属楼周边,隔三差五就鼓乐齐鸣,又是一栋小楼迎来了主人。不管是人的数量还是房的数量,大有农村包围城市的意思。那些农民大哥整天里敞亮着嗓门大呼小叫,水泥厂的职工们听着烦可又不能不听。每月只发70%的工资都没着没落的,在气势上就矮了一截。许多人心里窝火,都说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可现在却沦落到比农民还不如——人家农民好歹卖掉三分自留地还趁一笔钱呢,自己有啥?

张庆就是这许多满腹怨气的人当中的一个。眼看着就到月底了,已经开学一个月,孩子的学费不能再拖了。想想当初,老婆一胎生了俩小子,他高兴得只差翻着跟头走路了,可现在,想到今后孩子的升学就业结婚,张庆头都大好几圈。

张庆在老拐那幢高墙大院的小楼外转悠了好几圈,他有些纳闷儿,连着三天叫门都没人应,这老拐去哪儿了?张庆是想求老拐给他个活儿干,比如工地值夜班,这多少可以贴补些家用,当然,最主要的是眼下先向老拐借两个钱儿应急。

张庆认识老拐时间也不长。老拐原不是附近村镇里的人,不知道搭上什么拐弯亲戚在这儿买了块地盖了栋小楼。张庆觉得老拐面相虽凶了一些,但人还行,每次见面都挺客气。老拐是包工头,经常有大队大队的民工背着铺盖卷被老拐指挥着奔赴东南西北的工地。老拐大方,张庆以前也找他借过几次钱,很爽快地就借了,而且并不催着还,还钱时还一劲儿说:“你先用呗,我又不急。”

老拐有多少钱没人知道。张庆觉得,老拐就孤家寡人一个,不招女人不打麻将,吃饭也简单,那钱还不都攒下了?

张庆有些不甘心地再敲门。还是没动静,应他的是空洞的回声。张庆真是有些急了,除了老拐,他再想不出第二个人可以借钱。他干脆坐在老拐家门口,就算他早出晚归也总是要回家的吧。我就在这里等。

就在这一天,老拐家楼前聚集了一群人,和张庆一样都是等老拐的,都是要从老拐手里拿钱的——不同的是,张庆是借,而其他人是领工钱。

老拐应该三天前就支付这些农民工工资的。开始大家都不怎么说话,但后来不知道谁先起头,说现在城里那些黑包工头怎么怎么卷了工程款溜之大吉,于是人群就起了骚动,接着就有人翻进院子打开了大门,呼啦一下,几十号人涌进去了。

院里静悄悄的,小楼自上而下三层都无声无息。有人喊:“狗东西一准儿是跑了,留下一座空城!”

张庆说:“不会,他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他的楼是搬不走的呀。”

有人说:“会不会这楼他已经卖给别人了?”

人群一下子静下来。一会儿又有人说:“如果他真想卷款,他用不着卖这幢破楼,这才几个钱,那工程款怕有好几百万不止。”

接着就有人喊:“砸开它,拣值钱的搬,把事闹大,让公安局的来找他。”

公安局真的来人了。不过不是为那些民工讨工钱。

老拐死了。

二十三

宁强从进入现场就一声不响地做自己该做的事,利落然而细致。张曼看了一会儿,她对这个年轻的助手心底里是很满意的,但她不说,她和她当年的老师一样不太会夸奖别人。

此刻张曼站的这个位置正好在宁强的侧面,她忽然有了以前从没有过的一个发现,不由得向前走近一步。她想看得清楚一点儿。宁强就是在这时候抬起头来。张曼迅速调整自己,迎着宁强的目光:“怎么样?”

宁强简短地说:“表面看来像是自杀。”

张曼笑了:“表面看来像自杀——那么你是认为这表面的东西掩盖了一些真相?”

宁强想了想,摇摇头:“只是一种感觉。具体的还要等验尸结果出来。”

张曼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审视着自己这个年轻的助手。

少年老成。

苏铁让人抬走了尸体,看一眼张曼,疲惫地长叹一口气。张曼走过去和他站在一起,只是站在一起,她知道,他会明白她的心意。

苏铁说:“就这样死了。”

张曼爱怜地望他一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的死和你没什么关系。”

现场被破门而入的农民工破坏了,没能提取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比如指纹,比如痕迹。

这是一间卧室,只一床一柜一几并两张折椅。老拐被抬走前就躺在床上,还盖着毛巾被,就像睡着了。那只煤气罐还原样放在房间当中,阀门开关拧到最大,房间门窗洞开这么长时间了还能闻到挺浓的味道。张曼把现场再看一遍,窗户和门一样,最小的缝隙也被宽纸条糊上了——在桌上放着一只大碗,碗底残留着一些食物,已经长了老长的绿毛。

单看现场,几乎可以推断为自杀——卧室门窗都贴有封条。假设老拐死于他杀,那么凶手怎么能够做到先把门封上再逃出去呢?除了密封的门窗外再无其他出口。

如果是自杀——现场种种迹象都像是在强调这一点——首先为怕煤气泄漏而封了门窗上的缝隙,其次死者睡态很安详,再就是现场很干净,没有发现第二个人存在的任何迹象。但是,每个人又都知道,老拐的死绝非那么简单——不然也不会让苏铁从另一个案子上分身出来跟这个案子。

老拐如果死了,只能有一种原因,那就是他不得不死!

苏铁不时看看腕上的表。兜里的电话响了,苏铁拿出来只看了一眼,脸上神情立刻变得严峻起来。张曼担心地看着苏铁,但她只能站在那里看着。

苏铁一声不响,认真地听电话。通话时间并不长,苏铁放下电话,整个人一动不动,颊上的牙咬肌一突一突的,他在拼命咬牙以遏制心中的愤怒。

张曼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

苏铁一字一顿,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老疤越狱了。三天前。”

二十四

乔乔目不斜视地走在马路上,无须顾盼就知道前后左右一定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眼睛——女人是嫉妒而男人则是为之倾倒。

乔乔直奔街角刻图章的白老头儿那个一尺见方的小摊位。白老头儿从老花镜上头看了看她,那目光一点儿感情色彩都没有。乔乔想,他老了,而且太老了,老到连男女恐怕都分辨不出了吧。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白纸:“这个图案能刻吗?”

白老头儿接过纸来看了看,点点头。

乔乔补充说:“要镏金的。”

白老头儿再点点头。

乔乔满意地笑了,从包里掏出那支派克:“就刻在笔插背面吧——位置可一定不能偏啊。”

白老头儿慢悠悠地开口:“预付五百。”

乔乔满不在乎地掏出钱夹抽出几张大钞:“老师傅,手艺可一定要最好的。”

白老头儿并不作答,只一抬手指指头上。乔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块宝蓝色丝绒,上面几个银色隶书“艺高不压人,店小不欺客”。

白老头儿家祖祖辈辈以刻字为生,白老头儿是第四代传人了。他是这个城市里最好的刻匠。看着乔乔开车调头呼啸而去,他才把目光收回到乔乔给的那页纸上。那上面简简单单画了一个图案,一个顺躺着的阿拉伯数字:8。

二十五

苏铁驾车疾驰而去,追出来的张曼大声喊:“苏铁,你给我冷静一点儿!”

苏铁没说他去哪儿,张曼知道,苏铁是去监狱,让老疤最终逃出来的那座监狱。张曼赶紧给莫龙打“苏铁可能去监狱了,拦住他!”

张曼猜得没错,苏铁是往省城监狱赶,他要当面问问他们,怎么就让老疤给跑了?但是,在出城的国道上,他的车慢下来,慢下来,最后,停在了路边。苏铁就那么坐着,看着窗外越来越浓的暮色。

天,慢慢暗下来,可是往事,却越发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都说男人三十而立。都说男人在三十岁这一年当成家立业。三十岁的苏铁已经是公安队伍中声名显赫的一员干将——他被老刑警队长提名作接班人,局里领导都没意见,据说就是为了让他双喜临门——他和聂星被所有人视作郎才女貌极般配的一对儿。

婚姻,不管对谁,只要这人还能称作是一个正常人,那么,这就一定是件大事。苏铁就想,星星的年纪也不算小了,二十七的大姑娘,也该是时候嫁了。聂星是市局的团支部书记,苏铁的未婚妻。是既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那种的。

市局在住房紧张的情况下还是破格给了苏铁一套二居的新楼房,惹得刑警队另外几个大龄青年眼热得不得了——眼热归眼热,他们心里也明白,那差不多是苏铁拿命拼来的。在那宗特大玉石藏毒案里,苏铁差点儿被毒贩子大卸八块,如果不是驻地派出所及时赶到,后果真不堪设想。那宗案子缴获的毒品你都想不到是多少——十一公斤!是十一公斤啊!

新房在聂星不遗余力的张罗下总算是装修得差不多了。这天休息,苏铁特意换了衣服还刮了胡子,他和聂星准备像鸟一样往这新的小窝里一样样叼回那些零零散散却又不可缺少的玩意儿。在商店里,他们为一只床头灯究竟是淡蓝色还是淡粉色更好些而争论不休。苏铁知道最后肯定是聂星拿主意,但他喜欢两人这样拌嘴,喜欢看聂星一急就有些眼泪汪汪的样子,然后他会很好脾气地哄她:“听你的,都听你的好了吧?”

每到这时候聂星就很有些得意地昂着小脸:“我都说了别跟我争嘛。”

苏铁唯唯诺诺地连声应着。聂星四下里看看,见没人注意就会在苏铁脸上亲一下。苏铁有时心里暗笑:这女人怕是世上最没记性的动物了。结婚以后他才知道,聂星对男人竟然也是这样的评价。

苏铁拎着大大小小的盒子跟在聂星后面,刚走出商场大门,腰里的对讲机开始哔哔剥剥地发出噪音。一伙银行劫匪遭遇警方阻击时负隅顽抗,竟然闯入附近居民楼的一所住户家中,估计歹徒手中至少有两名人质。

持枪抢银行已经是死路一条,而且还绑架人质!苏铁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无比严峻。把手里的盒子往聂星手里一塞,连一句话都顾不上说,开着那辆破野马奔腾一般冲出去,警笛声响彻一整条街。

聂星已经习惯了,她费劲地把所有东西从大到小重新排列好提在手中,径自向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走去。

案发地点整条街已被封锁,全副武装的警察和武警战士一个个荷枪实弹。苏铁费了牛劲才从最外圈密密层层的人群中突围进来,他恼得真想骂人,这不是拍电影,等一下搞不好真刀真枪地就要上——怎么不知道避让反往前凑呢?苏铁真同情那个维持秩序的大个子交警,看看那一脸的油汗。

刑警队几个头儿全来了,狙击手也已经就位,苏铁这才得空了解事情经过。今天中午十二点,值班民警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一个男人说今天下午有人要抢银行。只这一句就挂了。值班民警立刻反映上去。虽然以前也接到过假报警,但抢劫银行事关重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公安局立刻通知银行方面,并派警力密切监视银行各营业点。

银行在全市大大小小有几十个营业点,要想面面俱到谈何容易?所有人脑子里都上紧了弦。可警察着急没用,偏有不紧张的。被抢那家银行的主任接到上级通知后就挺不以为然。这是在中国,这是在闹市区,这是有保安有真枪的银行——又不是美国人拍电影。他们还是像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没采取任何应急应变措施。

午间,正是吃过饭午睡的时候,银行按惯例只留一个柜台两个柜员值班,其他人吃饭的休息的,营业大厅里加上当值的保安一共才四个人。歹徒就选这个时间下的手。

五名歹徒呼啦一下子冲进来,那两名保安看到来人头上蒙着只露两只眼睛的布套,知道电影里的事儿真让自己给碰上了。他们刚想站起身,冲在前面的歹徒一抬手,两声巨响,两名保安面目全非——霰弹掀掉了一个保安的半个脸,打得另一个保安前胸满是血窟窿。

柜台上两个营业员一个立即晕过去一个给吓傻了,直到匪徒冲到面前了才想起来去按桌下的警铃。铃声也没能掩盖住枪的轰响,两个女营业员倒在血泊里。

这一切不过几分钟的事。歹徒迅速翻进柜台,将所有抽屉里的钱倒进大布袋,然后迅速撤离。从银行监控里可以看到,疾步退到大门口的几个人突然站住,原本从容的步伐立刻乱了,他们东张西望,而后齐刷刷看定其中一个矮子。

街道那头传来警笛声,那声音正在迅速逼近。矮子在思索。这时候,他们背后传来几声枪响——是那个前胸中弹的保安,他坚持着打出了所有子弹,他的后面是一条足足五米的爬行的血迹!

保安用尽最后的力气开枪,击中了两名歹徒。歹徒乱了阵脚,其中一个扶起倒在地上的那个:“顺子!你不能死呀!你死了我怎么向妈交代?”他一松手,顺子就绵软地滑到地上。

歹徒抄起枪朝地上的保安开了火,矮子一把拉住他:“快走!”

马路两边是商铺,这三个人沿着马路飞奔,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警笛声越来越近,几个歹徒边跑边开枪,大街上顿时乱了。警车向路人呼叫躲避,接着一片枪声。双方交火了。幸好这是酷热暑天里的午休时间——路人不算很多。

在奔逃过程中又有一名歹徒中枪,可是,剩下的两个闯进一幢居民楼的三楼,破门强行进入一户人家。

已经半个小时了,歹徒没露面。老刑警队长眉头紧锁。他已经到线了,这件案子关系到他能不能功成身退。

难啊。他在心里喟叹一句。看样子,歹待手中是有了人质。

警用喇叭不断朝上面喊话。歹待终于出现在窗口,一手举着枪,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挡在他身前。片区派出所所长向刑警队长报告,这户人家姓施,户主施海洋是一家民营企业经理,其妻陈丽婷是航空公司会计,家中估计还有他们的女儿。

歹徒提出了条件,刑警队长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悄悄部署。可是,歹徒穷凶极恶到令所有人瞠目的地步。规定时间一到,不容丝毫解释,歹徒就将被捆绑的男人扔麻袋一样头冲下推出窗外!狙击手的枪同时响了,歹徒在窗口一晃,不见了。

那男人立刻被送上救护车。其实落地的刹那,他已经死了。他满是血污的脸上双眼圆睁死不瞑目。苏铁牙齿都要咬碎了,他一招手,领着莫龙等几个队员悄悄潜上楼顶。苏铁腰间系着绳索,紧贴着楼体被慢慢垂放到三楼窗边。汗顺着他的脸淌下来,太阳亮得刺眼。窗户里没有一点儿动静。苏铁静静地等待着时机。

在得到行动指令后,苏铁破窗而入。一个歹徒没来得及作任何抵抗就被苏铁打晕在地。一间紧闭的房门后有动静,苏铁心一紧。接着突然一声闷响,门哗啦一下洞开,一支黑黝黝的枪管正对着苏铁的眉心!来不及考虑,苏铁手中的枪先响了!

一个女人像是羽毛一样轻轻地轻轻地飘落到地上,雪白长裙的胸前瞬间绽开一片血迹。跟着几声枪响,是随后进入的警察。那个之前被狙击手射中已负重伤的歹徒终于不甘心地倒下去,枪口兀自对着苏铁,只是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再没了丝毫力气。

另一扇门这时候轻轻开了。一个小女孩儿出现在房门口,她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屋里的一切。她走过去,光着小脚丫走过去。“妈妈。”她轻轻摇着,“妈妈,我睡醒了。”

没有人应她。她先是蹲下来,然后干脆坐在地板上很认真地摇动着地上的妈妈。一屋子警察鸦雀无声。

老队长摆摆手,几个民警把一死一活两个歹徒弄出去。苏铁弯下腰,轻轻抱起小女孩儿,这时候,那支歹徒丢弃在地上的枪不知怎么走了火,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响。小女孩儿尖叫一声扑到苏铁怀里……

这宗当年轰动一时的银行劫案至今看来依然刺目,全因它背后一连串沉重的数字:银行死了两名营业员和两名保安,他们的平均年龄只有二十一岁,那个勇敢向歹徒开枪的小伙子参加工作才两个月;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顷刻间毁于一旦,父母死了,他们四岁的女儿精神医院;死亡的歹徒中有两个是亲兄弟……

因为这案子,老刑警队长提前退休,苏铁也断送了前途。至于那名银行主任,被清理出金融队伍,没以渎职罪追究他的责任算他福气。整个事件里他是最走运的一个。

对苏铁的处分有过很激烈的争论。最终,老刑警队长以一个老警察的人格打了保票,也亏了市局领导空前一致的鼎力维护,也是因为刑警队一班出生入死的弟兄联名上书市政府。苏铁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当通知他归队报到时,当他重又拿到那支跟了他多年已经熟悉到人枪合一的“五四”时,从没掉过泪的铁汉子,哭了。

“好好干。”老队长离开时语重心长地拍着苏铁的肩。明天,他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回南方老家了。

那天夜里,苏铁喝得酩酊大醉,这是他人生遭遇的第一次打击,足以致命。

精彩明天继续……

《啄木鸟》杂志

《啄木鸟》杂志是由公安部主管,群众出版社主办的全国大型公安法治文学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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